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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柳风絮扑满面，草堂烟雾萦相连。曲江流饮回觞转，咸阳古渡望流年。”听着这段柔辞笙曲，段思廉的目光自然被翠烟这含羞还迎的目光吸引了去，他紧紧盯着她冰肌玉骨般的双手——是双天生弹筝的好手，纤长如削葱根，上天的眷顾仿若让长年累月与锋利琴弦相接的肌肤都光洁无茧。而或许也正是由于这白嫩细滑，那副深褐色与玳瑁色相间的筝甲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翠烟姑娘方才说道年方十七，而研习筝律已有八年之余。指尖仍细嫩白皙如雪，可见这幅保养的良方确是难得。”段思廉信手抚摸过琴弦，继而抬起右手——细密而厚实的指纹上，被锋利琴弦划过之处留下了短促而瞬时的血色印痕：“鄙人实在佩服。若翠烟姑娘不介意，可否给予鄙人机会讨一个保养的方子？”
这时再看那翠烟，已是生起张皇之意。
“翠烟姑娘，冒犯了。”伴随着口出此语的同时，段思廉飞快地箭步上前握住了翠烟的手腕。几乎是不给于翠烟任何反应时间，便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掰开了她的手掌。
——只见翠烟戴在右手指尖的玳瑁筝甲处，隐藏着细细一层灰土。
放下了翠烟细嫩白皙的手腕后，段思廉面向云南王毕恭毕敬地行礼。
“君上，这是一起监守自盗之案。”段思廉面带微笑，更显云淡风轻。
“你此语何意？”云南王听闻此话后端坐起身：“你是说圣戒乃朕偷盗而去？”
“非也。”段思廉也直起身，微微转过头看向那个绀碧色的身影：“翠烟姑娘，如果我没猜错，君上那枚千年冻土玛瑙嵌鸡血石碧戒就藏在你的身上。”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足足待风卷残云多时过后，云南王重重地拍向了宝座：“放肆！今日歌舞伎乃朕命司乐坊精挑细选而来，你口说无凭造谣污蔑，就是在蔑视朕！”
“君上请息怒，臣既敢如此道来，就必然是掌握了凭据。”只见段思廉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继而细语道来：“敢问君上，距离云津桥最近的一处阡陌农田位置几何？”
“农田？”云南王明显一怔，若有所思地的回望着自己的国土，不免有些愠怒：“我大理国以洱海建国定都羊苴咩城，东至普安路之衡山，西至缅甸之江头城，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北至罗罗斯之大渡河，疆域共涵盖八府、四郡、四镇。如此幅员辽阔之疆土，你竟问区区一片农田？”
“君上请息怒，我大理国自然是幅员辽阔、福泽万代。”段思廉像是早就预料到云南王的动怒，此时不慌不忙而又谦虚不卑：“只是如果臣未记错，距离云津桥不足六十里处就有一片农田。”
“如此，又和这次的碧戒有何干系？”云南王既不解又微有动怒。
“君上您看，翠烟姑娘的玳瑁筝甲间是些什么？”段思廉镇定自若，将方才争执中摘下的筝甲伸到了阳光下：“这是草木灰。”
在座众人纷纷侧目，就连云南王也端坐起身望去。只见深褐色的玳瑁筝甲为那些植物残骸提供了良好而又不易察觉的庇佑，可此时它们在阳光下却泛出了仍旧苟活于世的希望和眷恋。
“这草木灰本是将植物作物烧毁后残余之灰烬，我知道不少农户会将其作为防虫害的肥料。”那君王信手又从青玉瓷盘中捡拾起一枚樱桃：“可这歌伎的筝甲之间，又为何会有草木灰？”
段思廉听后柔柔浅笑，他望向了那个绀碧色的身影：“翠烟姑娘，你来说吧？若你不肯说，那只能由鄙人代替你开口了。”
看着翠烟仍旧紧咬朱唇，段思廉竟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叹息：“回禀君上，臣知津云桥六十里外的那处农田上，农户们素来喜爱给作物施种草木灰。其实不只是植物——我且知道君上心中的疑虑，我自春天起赴点苍山修习，只不过因臣听闻那处农田上的农户们素喜爱种植一些榆叶梅、夹竹桃、木樨、海滨木槿、紫藤、迎春、丁香、合欢、泡桐之类的珍花美卉，我大理国之福泽土壤也使诸如黑松、龙柏等奇书茁壮而生，久而久之形成杏梨等果蔬五谷与姹紫百花相映成趣的奇景，倒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说重点。”云南王的语气着实称不上耐心。
“可是君上您可知，既是百花繁卉，那片农田唯独没有种植哪些花？”段思廉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似是眼前回顾起不久前视野中的那片花海：“诸如山茶花、诸如栀子花、再诸如杜鹃花。”
“山茶、栀子、杜鹃…”云南王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这些花卉…”
段思廉点了点头，顺着云南王的思路说了下去：“是的，这些花卉大都是喜酸环境的。”
正在一颗颗从青玉瓷盘中捡拾樱桃食用的云南王，听到这里手中突然停顿了一下。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那片农田是不适宜喜酸植物生长的。再换言之，的那片农田的土壤更偏重于碱性。想想紫藤、合欢、夹竹桃这些素喜碱性环境的植物，臣不难推断那片农田里同样生长着一种植物，一种喜爱以草木灰为肥料而生长的植物。”
“是什么？”云南王眉目低垂，神色威凛。
“大皂角。”段思廉回答。
云南王听到这个答案后低默片刻，匆匆垂目命周边侍女：“特差人去六十里外的农田查明段公子所陈虚实，并采摘一筐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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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柳风絮扑满面，草堂烟雾萦相连。曲江流饮回觞转，咸阳古渡望流年。”听着这段柔辞笙曲，段思廉的目光自然被翠烟这含羞还迎的目光吸引了去，他紧紧盯着她冰肌玉骨般的双手——是双天生弹筝的好手，纤长如削葱根，上天的眷顾仿若让长年累月与锋利琴弦相接的肌肤都光洁无茧。而或许也正是由于这白嫩细滑，那副深褐色与玳瑁色相间的筝甲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翠烟姑娘方才说道年方十七，而研习筝律已有八年之余。指尖仍细嫩白皙如雪，可见这幅保养的良方确是难得。”段思廉信手抚摸过琴弦，继而抬起右手——细密而厚实的指纹上，被锋利琴弦划过之处留下了短促而瞬时的血色印痕：“鄙人实在佩服。若翠烟姑娘不介意，可否给予鄙人机会讨一个保养的方子？”
这时再看那翠烟，已是生起张皇之意。
“翠烟姑娘，冒犯了。”伴随着口出此语的同时，段思廉飞快地箭步上前握住了翠烟的手腕。几乎是不给于翠烟任何反应时间，便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掰开了她的手掌。
——只见翠烟戴在右手指尖的玳瑁筝甲处，隐藏着细细一层灰土。
放下了翠烟细嫩白皙的手腕后，段思廉面向云南王毕恭毕敬地行礼。
“君上，这是一起监守自盗之案。”段思廉面带微笑，更显云淡风轻。
“你此语何意？”云南王听闻此话后端坐起身：“你是说圣戒乃朕偷盗而去？”
“非也。”段思廉也直起身，微微转过头看向那个绀碧色的身影：“翠烟姑娘，如果我没猜错，君上那枚千年冻土玛瑙嵌鸡血石碧戒就藏在你的身上。”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足足待风卷残云多时过后，云南王重重地拍向了宝座：“放肆！今日歌舞伎乃朕命司乐坊精挑细选而来，你口说无凭造谣污蔑，就是在蔑视朕！”
“君上请息怒，臣既敢如此道来，就必然是掌握了凭据。”只见段思廉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继而细语道来：“敢问君上，距离云津桥最近的一处阡陌农田位置几何？”
“农田？”云南王明显一怔，若有所思地的回望着自己的国土，不免有些愠怒：“我大理国以洱海建国定都羊苴咩城，东至普安路之衡山，西至缅甸之江头城，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北至罗罗斯之大渡河，疆域共涵盖八府、四郡、四镇。如此幅员辽阔之疆土，你竟问区区一片农田？”
“君上请息怒，我大理国自然是幅员辽阔、福泽万代。”段思廉像是早就预料到云南王的动怒，此时不慌不忙而又谦虚不卑：“只是如果臣未记错，距离云津桥不足六十里处就有一片农田。”
“如此，又和这次的碧戒有何干系？”云南王既不解又微有动怒。
“君上您看，翠烟姑娘的玳瑁筝甲间是些什么？”段思廉镇定自若，将方才争执中摘下的筝甲伸到了阳光下：“这是草木灰。”
在座众人纷纷侧目，就连云南王也端坐起身望去。只见深褐色的玳瑁筝甲为那些植物残骸提供了良好而又不易察觉的庇佑，可此时它们在阳光下却泛出了仍旧苟活于世的希望和眷恋。
“这草木灰本是将植物作物烧毁后残余之灰烬，我知道不少农户会将其作为防虫害的肥料。”那君王信手又从青玉瓷盘中捡拾起一枚樱桃：“可这歌伎的筝甲之间，又为何会有草木灰？”
段思廉听后柔柔浅笑，他望向了那个绀碧色的身影：“翠烟姑娘，你来说吧？若你不肯说，那只能由鄙人代替你开口了。”
看着翠烟仍旧紧咬朱唇，段思廉竟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叹息：“回禀君上，臣知津云桥六十里外的那处农田上，农户们素来喜爱给作物施种草木灰。其实不只是植物——我且知道君上心中的疑虑，我自春天起赴点苍山修习，只不过因臣听闻那处农田上的农户们素喜爱种植一些榆叶梅、夹竹桃、木樨、海滨木槿、紫藤、迎春、丁香、合欢、泡桐之类的珍花美卉，我大理国之福泽土壤也使诸如黑松、龙柏等奇书茁壮而生，久而久之形成杏梨等果蔬五谷与姹紫百花相映成趣的奇景，倒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说重点。”云南王的语气着实称不上耐心。
“可是君上您可知，既是百花繁卉，那片农田唯独没有种植哪些花？”段思廉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似是眼前回顾起不久前视野中的那片花海：“诸如山茶花、诸如栀子花、再诸如杜鹃花。”
“山茶、栀子、杜鹃…”云南王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这些花卉…”
段思廉点了点头，顺着云南王的思路说了下去：“是的，这些花卉大都是喜酸环境的。”
正在一颗颗从青玉瓷盘中捡拾樱桃食用的云南王，听到这里手中突然停顿了一下。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那片农田是不适宜喜酸植物生长的。再换言之，的那片农田的土壤更偏重于碱性。想想紫藤、合欢、夹竹桃这些素喜碱性环境的植物，臣不难推断那片农田里同样生长着一种植物，一种喜爱以草木灰为肥料而生长的植物。”
“是什么？”云南王眉目低垂，神色威凛。
“大皂角。”段思廉回答。
云南王听到这个答案后低默片刻，匆匆垂目命周边侍女：“特差人去六十里外的农田查明段公子所陈虚实，并采摘一筐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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