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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

    夜色四起。

    一栋白墙红瓦的二层小楼房。

    这是一栋八九十年代C国南部常见的典型民居,涂抹白色漆料的墙面偶有参差红砖斑驳可见。

    小楼的两侧分别修建了转角楼梯,从一楼的甬道直通二楼。

    一条笔直的走廊,紧靠着走廊外侧的铁栏杆摆放着各家各户的蜂窝煤炉、砖头砌成的灶台以及一些杂物,看似狼藉却错落有致。走廊里侧的砖墙上是一扇扇旧迹驳驳的红漆木门窗。约莫十来间屋子,有的窗户黑洞洞的,有的窗户此刻还微微泛着黄光。

    有一间屋子的房门半掩,房间里钨丝灯泡的微光透过门缝射出一道光刃,像是一条醒目的分界线映在走廊的水泥地面,区分着屋外的黑暗与房内的光暖。

    门外站着三四个二十多岁模样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表情异常焦灼,浓眉大眼快扭曲的变了形,脚下的几寸水泥地板上散落着数十个烟蒂。

    他抬手猛吸了一口烟,四下打探一番。

    突然,男人盯着楼下院坝某处,眼皮一颤,蹬腿一跃从二楼飞下,男人却依旧保持方才在楼上过道抽烟的身姿站立,指间的烟杆还在徐徐弥散着青烟,男人脚下却是一只被齐腰踩住的硕鼠,两眼闪光,触须颤抖,似乎被踩的快喘不过气来,发出垂死的尖嚎……

    叽叽叽叽……

    那只老鼠应是料到今日自己势必丧命于此。片刻,叫声褪去,它只是耷拉着眼皮,触须也停下了颤抖。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悲壮模样,也或许是在装死……等着男人一脚将它像皮球一样踹开之后,它再奔命,这或许比此刻垂死挣扎来得保险。

    “邵哥!算了吧,它出来给自己孩子找吃的呢……它孩子病了……”楼上一光头男子冲着男人呵呵笑道。

    男人听罢猛然松开了脚,只见那硕鼠趴在原地竟一动不动,后半截身子已然凹陷许多。男人皱了皱眉头,脸上挂出一丝悔意。

    “它没事儿,邵哥……”光头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男人往楼上瞟了瞟,随即走开在院坝里踱步打转儿起来……他似乎此刻很焦虑……

    见男人走开,已不再能威胁到自己,那老鼠缓缓睁开那双闪光的小眼,一溜烟儿地向院坝边缘的水渠狂奔而去……

    男人踱步几圈后,又一个飞身迅然站到了二楼过道,他焦急的眼神又匆匆望向门缝,似乎很想知道门里的情况如何。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啼。哭啼声异常急促,闹得方圆之内的几家住户都打开了窗户探头寻觅这啼声源于何处。

    男子这时刚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火。听闻婴孩哭啼,他迅然将香烟和火柴一并揣入裤袋。

    几乎同时,旁边一个虬髯男人面露喜悦地朝着男人说道:“老邵!生了!”其他几个男人也面露喜色。

    “哎!”

    男人神色立马由方才的急不可耐转而变得喜笑颜开,慌忙答了一句便径直冲向屋内。

    “邵老师!是个男孩儿!”

    一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妇此时正手捧一个裹于襁褓的幼婴,汗渍密布的脸上洋溢出十分的喜悦。她冲着男人吆喝道。

    男人快步走上前去,抱过幼孩打量一番,脸上渐渐溢出喜悦。随即,他转头往床榻看去,女人正躺卧在床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嘴角微微泛出微笑。女人半睁的眼睛看向男人,摆了摆手。男人走到床前,俯身将婴孩递到女人手中。

    “那行!你们两口子就看看娃,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再叫我!呵呵……”老妇在房内收拾一番后朝着男人道。

    “好!古大妈!今天多亏了您啊,忙活到这么晚。改日我再带着妻儿登门道谢,辛苦您了!”男人紧握着老妇的手一阵致谢,旋即跟老妇一同走出门去。

    “哥儿几个,也回家歇着吧,妥了!”男人朝着屋外的几个男人说道。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儿叫我们啊,邵哥!”一名光头男人答道。

    旋即男人将几位送至一楼道口……

    ……

    男人将屋内再次简单打整后旋即坐到了床边,他瞥了一眼女人,伸手捋了捋女人汗水浸湿的鬓发,顺势又摸了摸婴孩,扭过头来,脸色却阴沉下来。

    女人似乎是察觉了男人神色异常,她将婴孩放置身旁的被褥上,伸手轻抚男人的手背道:“大春,怎么了?”女人眼里满含疑惑。

    男人看了看女人的脸,随即侧过身子将另一只手盖到了女人的手背上,眼里露出些犹疑。

    迟疑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有人要捣毁研究所!咱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此时,男人眼神里多出了些许的恐惧。

    “谁啊!?”女人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忙问道。

    “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禾专家,我之前就觉得他心里有鬼。今天他到过省院,我专门去见了他……我了解的清清楚楚,我敢肯定,明天一早军队就会来研究所……”男人语速急促。

    “你通知他们没有?”

    “没有!我从省里回来就直接回家了,我怕你……”男人看了看一旁的幼婴,又看了看女人的脸,欲言又止。

    女人缓缓低下头,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看着男人道:“咱走吧!现在就走!”

    男人猛地站起身子,走向了一旁的立柜,翻找起来。他一边找东西一边嘴里嘀咕:“咱们可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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