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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叟糖葫芦架子一旁的一处茶铺,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小口酌饮着茶水,却一直在静静地看着糖这边。而在少年苏林咬着山楂流泪,老叟面容揪着却想不出安慰话语之时,洛秋站起身,走了过来。

    在洛秋走到少年身后之时,三人都还未注意到洛秋。麻衣少年犹在啜泣,锦衣少女也有些慌张,却支吾着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语,老叟则是犹豫了一番,并未开口。

    作为面前这一切变相的缔造者,老叟本意是不想惯着少女那骄横的脾气,没想到最终,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苏林家中情况老叟是知道的,他的父亲在他幼时便去参加军队,自那以后便没了消息,似乎早已战死沙场,他的母亲本就柔弱,在他父亲离去后又要担负一个家的生计,终日绣卖女红,不分昼夜,最后积劳成疾,在他九岁那年在家中突然昏倒,睁眼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于是,年仅九岁的苏林便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或在药店里当学徒,或在酒馆做些清洗碗筷的活儿,甚至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稍微有了些力气,便去了铁匠铺做些打铁烧炉之类的力气活,苏林很想为母亲购买每日坚持服用便可以治愈瘫痪的草药,可是纵使他每日拼死拼活,接好几份活计,累的小小身子不成样子,赚来的钱,也不够购买那包含数味珍贵药材的药,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求药铺郎中开了一副保养娘亲身体,不使病情恶化的药方。

    而在去年,富商卢家家主找到了已经可以一日兼三职的苏林,将他带到卢家,给了他一份杂工差事,并给他三倍于普通杂工的薪酬。

    “我认得你的父亲,我欠他一些东西。”卢家家主这样说道。

    卢家家主以前一直在外经营自家的生意,近些年才回到清风镇,听到卢家家主提到自己的父亲,苏林当时眼睛里便露出了光。

    “我的父亲,他,他还活着吗?”

    卢家家主犹豫,最后回答他不知道。

    “我是早年遇见的他,自那之后便没再相遇过,我也不知道他现状如何。”

    苏林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却也并未太过伤心,因为那个只存在于最深的记忆中的父亲,对他来说,已经有些淡薄了。

    不过自那之后,苏林很开心的,便是可以为母亲购买那据说可以治愈病情的药了。

    而如今,这个可以为母亲买下治病的药的机会,被他给丢掉了。

    不是被动的,不可逆转的失去,而是自己选择的,丢弃。

    苏林此时在哭,哭的就是自己这个决定,伤害到了自己的母亲。

    “没事的,之后,哪怕我在外面累死,也一定会集齐给母亲买药的钱的。”

    “只是,这一份施舍的怜悯,我是不会再要了。”

    苏林轻轻地说,眼中的泪水也是不再涌出了。

    老叟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

    他伶仃一人,也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帮助这个少年。

    少女嘴巴瘪着,想要开口道歉,却又下不了决心。

    苏林用手将眼眶的泪水擦去,随后对着老叟鞠了一躬。

    “谢谢这位爷爷的赠予,我尝了您的糖葫芦,方发现您所说的甘甜,绝非虚言。而恕小子没有上过学堂,实在是再找不到其他的话语来形容您的糖葫芦,您先前说的品鉴,小子让您失望了。”

    苏林直到此时,竟然也还记得老叟先前说的客套话语,向老叟表达了对不能品鉴他的赠予之后,少年拱手,说了句告辞,却是对一旁还在瘪着嘴的锦衣少女不管不问,就欲离开。

    苏林转身,迈脚欲走,视线转向之间方发现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安静地看着自己。

    “你是?”苏林疑惑,白衣少年似乎已经观望自己许久了。

    未等白衣少年回答,一旁拄着糖葫芦串的老人却是已经开口了。

    “沧儿,陈伯没有钱,你来的时候不是以一些稀有神奇之物换了不少钱财吗?便拿出一些,帮帮这个孩子吧。他家中母亲患有重病,可不能断了药啊。”

    原来,这个老叟,便是上次洛秋来到清风镇拜见过的陈九。陈九可以酿的陈年醉,若将其拿出外界拍卖,仅一坛便可以卖出千两黄金的天价。可是陈九性格使然,并不愿将自己酿出的酒水当做商品进行拍卖,又再无其他长技赚钱,便只能做些糖葫芦之类简单的小吃,来到市集叫卖。得来的钱虽不多,也不能称为少,却又因为他自己又要购买一些原料用以酿酒,余下的钱,管自己温饱可以,往往不会富余。

    而若是以以前陈九冷漠的性子,苏林纵使可怜,走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着一眼的。可是在上次与洛秋闲聊而将自己的秘密尽数吐出后,在经历了与逝静这些天的相处后,他有些变了。

    听到陈九的话,洛秋向他微微一笑,嗯了一声,随后问向少年。

    “你的父亲参军去了?”

    苏林不知洛秋是谁,但是见那位和善的老人认得他,便对洛秋有了些善意。

    “是的。”苏林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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