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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小城，比不得繁盛如昼的江南豪乡，比不得执四国气运牛耳的晋阳京师。入夜深沉，小城万籁俱静，小门小户也早都歇息了。明日醒来，还是奔波，实在没心情也没有力气去享受日子。
能活着，就不错了。
钟青玄凑着曲折小巷的路边，整个身子都隐进了倒影。
老夏被吊在木柱上，虚弱的睁着眼睛，不声不响，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望向脚尖。整整三日他都没有闭过眼，他害怕，他怕自己一旦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他很不甘心，心里还有点期待，他想看见小将军重新走过来，想跪下亲口说一声这些年俺老夏对不住将军。这些年作为老兵，眼睁睁看着小将军娘俩被人欺负，他恨，他恨自己无力，恨自己再也提不起铁矛。
也恨，自己瞎了双眼。
他有好多话没和小将军说，他还不能死。这辈子就没干成过什么事，如果这次不能亲口叫一声小将军，实在愧对大将军用命为他争取来的命。
可是，小将军你在那啊，老夏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再次响起。
守夜的巡逻兵士也没了刚开始的精神，互相之间少了互相打趣的荤段子，每个人扛着兵器，有一步没一步的走过大街小巷。
“老夏，还没死啊？”
一群老兵围着老夏，七嘴八舌，虽然有些打趣，但看得出来，没有人是真的戏谑，更多还是对老夏境遇的同情和悲伤。
没办法，对于老夏他们无能为力，人命贱，值不了几个钱。打心底，都希望老夏快一点死，也好少受点罪。
他们都是从边军下来的老卒，说不上风烛残年，可也快到了提不动枪的地步。
“没······”老夏动了动嗓子，细如蚊虫。
“啊？你说什么？”众人相互看了几眼，都没有听清，有人皱着额头前走两步，站到老夏脚边，稍稍踮起脚尖，“老夏，你再说一遍，哥几个都没听清。”
“水····水····”
“恩？水？好好好，水水····你们快去给老夏取水。”
那人听着老夏奄奄一息，急忙吩咐道，可下方几人面面相觑，老夏是西凉将军挂上去的，说是要活活饿死，虽然他前不久离开了兴仁，可对方权势积威，再说兴仁城外还驻扎着西凉将军的两千亲兵，谁敢造次？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啊。”那人双目一瞪，咬咬牙，怒吼道：“出了什么差池，老子顶上，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怕他作甚！还不快去。”
这声音不高，但低沉的可怕，隐约在发火的边缘。
他叫木丹，是和老夏一块从西凉下来的，不过他比老夏的境遇好上太多，熬了几年再加上确实有几把过硬的刷子，一路升到了巡城队长，日子比老夏强的不是半点。
因为老夏腿瘸，干不得重活，只能守着城门，故此也没有太多升迁机会。
几人快步离去，前去取水。
木丹站到老夏身下，用自己的肩膀撑着老夏的双腿。
“我说哥哥，你何苦来哉，为了一个傻子得罪郭起，不至于啊。当时如果听我的，把一切都算到那个傻子头上，不什么事都没了吗？”
“唉，我们这些从西凉下来的卒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当时说的怪好，可大将军一走，下面的谁不想为自己打算？都想着多捞点，谁管我们的死活？大将军的西凉已经不再是大将军的了，唉，进京当个清散候爷，要我说，还不如和西夏结盟，咱们西凉扯起来单干。”
“老哥，你死了，今后我木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了。”
木丹在下面啰啰嗦嗦，说的也没有把门，就像个受气的小寡妇样。不过他把声音控制的刚刚好，也只有老夏能听见。
老夏听着听着，浑浊的眼睛中，浸出两行干泪。
“老····老木····我要死了，可，可我不甘心，小····小···将军还没找到，钟木头···钟木头他是大将军的儿·····儿子。”老夏闭上眼睛，呜呜抽泣，口中断断续续说出他对钟青玄的猜测。
老夏的声音很低，就是木丹也只能聚起全身注意力才能大体听清，老夏语腔越来弱，可木丹的心跳却越来越强，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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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小城，比不得繁盛如昼的江南豪乡，比不得执四国气运牛耳的晋阳京师。入夜深沉，小城万籁俱静，小门小户也早都歇息了。明日醒来，还是奔波，实在没心情也没有力气去享受日子。
能活着，就不错了。
钟青玄凑着曲折小巷的路边，整个身子都隐进了倒影。
老夏被吊在木柱上，虚弱的睁着眼睛，不声不响，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望向脚尖。整整三日他都没有闭过眼，他害怕，他怕自己一旦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他很不甘心，心里还有点期待，他想看见小将军重新走过来，想跪下亲口说一声这些年俺老夏对不住将军。这些年作为老兵，眼睁睁看着小将军娘俩被人欺负，他恨，他恨自己无力，恨自己再也提不起铁矛。
也恨，自己瞎了双眼。
他有好多话没和小将军说，他还不能死。这辈子就没干成过什么事，如果这次不能亲口叫一声小将军，实在愧对大将军用命为他争取来的命。
可是，小将军你在那啊，老夏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再次响起。
守夜的巡逻兵士也没了刚开始的精神，互相之间少了互相打趣的荤段子，每个人扛着兵器，有一步没一步的走过大街小巷。
“老夏，还没死啊？”
一群老兵围着老夏，七嘴八舌，虽然有些打趣，但看得出来，没有人是真的戏谑，更多还是对老夏境遇的同情和悲伤。
没办法，对于老夏他们无能为力，人命贱，值不了几个钱。打心底，都希望老夏快一点死，也好少受点罪。
他们都是从边军下来的老卒，说不上风烛残年，可也快到了提不动枪的地步。
“没······”老夏动了动嗓子，细如蚊虫。
“啊？你说什么？”众人相互看了几眼，都没有听清，有人皱着额头前走两步，站到老夏脚边，稍稍踮起脚尖，“老夏，你再说一遍，哥几个都没听清。”
“水····水····”
“恩？水？好好好，水水····你们快去给老夏取水。”
那人听着老夏奄奄一息，急忙吩咐道，可下方几人面面相觑，老夏是西凉将军挂上去的，说是要活活饿死，虽然他前不久离开了兴仁，可对方权势积威，再说兴仁城外还驻扎着西凉将军的两千亲兵，谁敢造次？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啊。”那人双目一瞪，咬咬牙，怒吼道：“出了什么差池，老子顶上，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怕他作甚！还不快去。”
这声音不高，但低沉的可怕，隐约在发火的边缘。
他叫木丹，是和老夏一块从西凉下来的，不过他比老夏的境遇好上太多，熬了几年再加上确实有几把过硬的刷子，一路升到了巡城队长，日子比老夏强的不是半点。
因为老夏腿瘸，干不得重活，只能守着城门，故此也没有太多升迁机会。
几人快步离去，前去取水。
木丹站到老夏身下，用自己的肩膀撑着老夏的双腿。
“我说哥哥，你何苦来哉，为了一个傻子得罪郭起，不至于啊。当时如果听我的，把一切都算到那个傻子头上，不什么事都没了吗？”
“唉，我们这些从西凉下来的卒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当时说的怪好，可大将军一走，下面的谁不想为自己打算？都想着多捞点，谁管我们的死活？大将军的西凉已经不再是大将军的了，唉，进京当个清散候爷，要我说，还不如和西夏结盟，咱们西凉扯起来单干。”
“老哥，你死了，今后我木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了。”
木丹在下面啰啰嗦嗦，说的也没有把门，就像个受气的小寡妇样。不过他把声音控制的刚刚好，也只有老夏能听见。
老夏听着听着，浑浊的眼睛中，浸出两行干泪。
“老····老木····我要死了，可，可我不甘心，小····小···将军还没找到，钟木头···钟木头他是大将军的儿·····儿子。”老夏闭上眼睛，呜呜抽泣，口中断断续续说出他对钟青玄的猜测。
老夏的声音很低，就是木丹也只能聚起全身注意力才能大体听清，老夏语腔越来弱，可木丹的心跳却越来越强，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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