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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喜欢吃梅子……可是，”他说着，闷闷扎下头，仿佛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入冬的季节我实在找不到梅子了……”
房檐上，藏在黑暗中的旁观者心中隐隐悸动，仿佛思绪已被漫无尽的黑暗牵扯到那段模糊的过往，那段梅子熟透的时节。
——小雁，快剥给我吃。少年嘟着嘴，盯着盘子里的青梅。
——你都一连吃了四个了，就不怕酸倒牙？少女嘴上劝阻，手里却重新挑起一个又大又水灵的青梅。
——我不管，我爱吃，剥给我吃。少年霸道地说，眉眼却是温柔的微笑。
她和嬴渊之间，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恐怕唯有回忆二字。她珍之，重之，像护着一支易碎的花瓶，把它安置在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而她从没想过，这只被她小心呵护的花瓶，会因为一句话瞬间摔得支离破碎——
房檐下，冯倚烟一脸惊诧：“梅子？世子说他最讨厌吃梅子了，说那种东西又酸又涩。”
“什么？”嬴寻不能置信，双手不由得松开了冯倚烟。
而归雁，静静伏在青色的瓦片上，一动不动，心底仿佛阵阵传来碎裂的声响。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涌上阵阵咸腥味。
冯倚烟本以为嬴寻就这样作罢，正要离开，嬴寻又拦住她的去路：“我的好倚烟姑娘，冯姐姐，世子夫人，那你更要帮我了，哥哥到底喜欢什么？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冯倚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被缠的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嗯……让我想想……”
她绞尽脑汁，终于勉强想出一个答案：“世子只对我说过他想喝风雨兰泡的茶，别的，我实在想不出……”
话尾音还没落，嬴寻已经兴高采烈地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如获至宝般开心地笑着喊了声：“谢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天快要亮了，天地交际线上一片雾蒙蒙的白色，而归雁头顶上方的夜色依然很深。
她紧紧攥着手中一支黑色的小瓷瓶，冰冷的瓷瓶被她捂得温热。
风雨兰。
她从来都不知道嬴渊喜欢喝风雨兰煮的茶。
她苍白地惨惨一笑，抬头看向头顶无尽的混沌的黑暗。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离他这样遥远了，连他的喜好什么时候变的，变成了什么都一无所知了。
一阵凉风吹进她空洞无神的眼睛，将那双黑眸染得如冰雪般寒冷。她端起玉壶，将黑色瓷瓶中的无色浆液一股脑倒进玉壶中，轻轻摇晃了几下，她重新站起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卷起裹着小丫鬟的毯子，飞鸟一般掠下房顶。
院墙外，一辆四双轮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萧翊背着剑，坐在车沿子上，无聊之中摆弄起挂在脖子上的石头吊坠，呼吸间白雾氤氲，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好似一阵强风吹过，吹得车身轻微晃动。
而萧翊知道这不是风。他敏锐地跳下马车，回身去看。归雁出现在马车的车篷上，好似一只水鸟立在河边的浅滩中，茶色的粗衣在微风中岿然不动，唯有一头墨发和猩红色的发带肆意飞舞。
萧翊见她平安无事，但却两手空空，看不出任务进展如何，问道：“办妥了？”
她无声地点点头，目光缓缓移向自己脚下的车篷。
萧翊体会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目光撩开车帘，空荡的马车里多出一条暗色的毯子，毯子里卷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萧翊脸上露出瞬间惊色，抬头看向归雁，又重新看向马车，提着一口气问道：“她……死了？”
“没有，击晕了而已。”归雁语声淡淡。
听到这里，萧翊那口气才松下来。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死亡，尤其是无辜的人的死亡。
归雁轻轻一笑，她知道萧翊担心她乱杀人，她在别人心中的印象也只有如此了。
她云淡风轻地看着天：“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人的，阿渊没说让我取她性命，我就会让她活着。但她现在不能留在洛阳了，至少最近一个月不可以。”她目光重新聚到萧翊身上：“你说过要帮我，那就帮我连夜把她运出去。”
萧翊点点头：“我会的，明日你万事小心。”
“嗯。”归雁浅浅答应了一声。
“这些年，师哥让你杀谁，你就去杀谁吗？”萧翊的问题很突然，显得有几分突兀，他抬起头，归雁身材娇小，但她站在车篷上，他还是要仰视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归雁垂下眼睑，看了一眼手中黑色的空瓶，将它随意丢到地上，答非所问道：“玄明帝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
话落，马车又一阵轻微的摇晃，一眨眼，娇小的身影便如风一般再次跃进院墙之中。
萧翊捡起归雁扔到地上的空瓶，高高举起来，迎着黑夜中投出的些微光亮，光滑的瓷瓶上倒映出萧翊雪亮的眼睛。如果一切都进展顺利，明日，一场乱世谋皇的大戏就将正式拉开序幕，天地为舞台，苍生为戏子，山河、善恶、冷暖、水火、血肉、沉浮，最终帷幕落下时，谁会是历史的舞台上仅剩的王者？
突然，一双冰凉的小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呼吸，仿佛沉溺入无底深潭中，电光火石间，他似乎体会到无法挽留生命的绝望。
“好你个小贼，敢暗算本姑娘！看本姑娘好好收拾你！”苏醒过来的小丫鬟气愤地扑到萧翊身上，一边叫嚷，她的小手掐得更紧。
萧翊本能地扭身反掐住她的手臂，小丫鬟痛得尖叫一声。
四目相对，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方。
小丫鬟几乎踉跄着坐倒进马车里，不能置信地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萧翊？”
萧翊也诧异地一时说不出话，久久打量着这个一席婢女打扮的小姑娘，良久才道了声：“弗姑娘？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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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喜欢吃梅子……可是，”他说着，闷闷扎下头，仿佛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入冬的季节我实在找不到梅子了……”
房檐上，藏在黑暗中的旁观者心中隐隐悸动，仿佛思绪已被漫无尽的黑暗牵扯到那段模糊的过往，那段梅子熟透的时节。
——小雁，快剥给我吃。少年嘟着嘴，盯着盘子里的青梅。
——你都一连吃了四个了，就不怕酸倒牙？少女嘴上劝阻，手里却重新挑起一个又大又水灵的青梅。
——我不管，我爱吃，剥给我吃。少年霸道地说，眉眼却是温柔的微笑。
她和嬴渊之间，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恐怕唯有回忆二字。她珍之，重之，像护着一支易碎的花瓶，把它安置在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而她从没想过，这只被她小心呵护的花瓶，会因为一句话瞬间摔得支离破碎——
房檐下，冯倚烟一脸惊诧：“梅子？世子说他最讨厌吃梅子了，说那种东西又酸又涩。”
“什么？”嬴寻不能置信，双手不由得松开了冯倚烟。
而归雁，静静伏在青色的瓦片上，一动不动，心底仿佛阵阵传来碎裂的声响。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涌上阵阵咸腥味。
冯倚烟本以为嬴寻就这样作罢，正要离开，嬴寻又拦住她的去路：“我的好倚烟姑娘，冯姐姐，世子夫人，那你更要帮我了，哥哥到底喜欢什么？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冯倚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被缠的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嗯……让我想想……”
她绞尽脑汁，终于勉强想出一个答案：“世子只对我说过他想喝风雨兰泡的茶，别的，我实在想不出……”
话尾音还没落，嬴寻已经兴高采烈地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如获至宝般开心地笑着喊了声：“谢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天快要亮了，天地交际线上一片雾蒙蒙的白色，而归雁头顶上方的夜色依然很深。
她紧紧攥着手中一支黑色的小瓷瓶，冰冷的瓷瓶被她捂得温热。
风雨兰。
她从来都不知道嬴渊喜欢喝风雨兰煮的茶。
她苍白地惨惨一笑，抬头看向头顶无尽的混沌的黑暗。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离他这样遥远了，连他的喜好什么时候变的，变成了什么都一无所知了。
一阵凉风吹进她空洞无神的眼睛，将那双黑眸染得如冰雪般寒冷。她端起玉壶，将黑色瓷瓶中的无色浆液一股脑倒进玉壶中，轻轻摇晃了几下，她重新站起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卷起裹着小丫鬟的毯子，飞鸟一般掠下房顶。
院墙外，一辆四双轮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萧翊背着剑，坐在车沿子上，无聊之中摆弄起挂在脖子上的石头吊坠，呼吸间白雾氤氲，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好似一阵强风吹过，吹得车身轻微晃动。
而萧翊知道这不是风。他敏锐地跳下马车，回身去看。归雁出现在马车的车篷上，好似一只水鸟立在河边的浅滩中，茶色的粗衣在微风中岿然不动，唯有一头墨发和猩红色的发带肆意飞舞。
萧翊见她平安无事，但却两手空空，看不出任务进展如何，问道：“办妥了？”
她无声地点点头，目光缓缓移向自己脚下的车篷。
萧翊体会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目光撩开车帘，空荡的马车里多出一条暗色的毯子，毯子里卷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萧翊脸上露出瞬间惊色，抬头看向归雁，又重新看向马车，提着一口气问道：“她……死了？”
“没有，击晕了而已。”归雁语声淡淡。
听到这里，萧翊那口气才松下来。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死亡，尤其是无辜的人的死亡。
归雁轻轻一笑，她知道萧翊担心她乱杀人，她在别人心中的印象也只有如此了。
她云淡风轻地看着天：“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人的，阿渊没说让我取她性命，我就会让她活着。但她现在不能留在洛阳了，至少最近一个月不可以。”她目光重新聚到萧翊身上：“你说过要帮我，那就帮我连夜把她运出去。”
萧翊点点头：“我会的，明日你万事小心。”
“嗯。”归雁浅浅答应了一声。
“这些年，师哥让你杀谁，你就去杀谁吗？”萧翊的问题很突然，显得有几分突兀，他抬起头，归雁身材娇小，但她站在车篷上，他还是要仰视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归雁垂下眼睑，看了一眼手中黑色的空瓶，将它随意丢到地上，答非所问道：“玄明帝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
话落，马车又一阵轻微的摇晃，一眨眼，娇小的身影便如风一般再次跃进院墙之中。
萧翊捡起归雁扔到地上的空瓶，高高举起来，迎着黑夜中投出的些微光亮，光滑的瓷瓶上倒映出萧翊雪亮的眼睛。如果一切都进展顺利，明日，一场乱世谋皇的大戏就将正式拉开序幕，天地为舞台，苍生为戏子，山河、善恶、冷暖、水火、血肉、沉浮，最终帷幕落下时，谁会是历史的舞台上仅剩的王者？
突然，一双冰凉的小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呼吸，仿佛沉溺入无底深潭中，电光火石间，他似乎体会到无法挽留生命的绝望。
“好你个小贼，敢暗算本姑娘！看本姑娘好好收拾你！”苏醒过来的小丫鬟气愤地扑到萧翊身上，一边叫嚷，她的小手掐得更紧。
萧翊本能地扭身反掐住她的手臂，小丫鬟痛得尖叫一声。
四目相对，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方。
小丫鬟几乎踉跄着坐倒进马车里，不能置信地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萧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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