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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垃圾垃圾,东北人就知道打架!”

    “东北座机”

    “南方这群矮戳戳”

    “南方素质低”

    “南蛮子,南蛮子,南蛮子!”

    “发什么红包呢?”

    “发红包的都是傻冒!”

    ……

    各式各样的声音化为黑色蝌蚪在苟岱身体里穿梭,他出现了欲呕的感觉,这种生理上的不适出现得很突然,尤其是出现在没有躯体的他身上。

    有无数人在尖叫!

    尖叫声包围着苟岱,并把他的脑袋开了个瓢,什么东西都往里塞。

    苟岱捕捉到其中一句: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人!杀人!

    他吃惊道:“杀人?这里是哪?怎么会有这东西?”

    苟岱所说的话语化为黑色的蝌蚪从嘴里飘了出来,排列在了各式各样的谩骂声后,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苟岱耳边有了一秒的清净。

    在这一秒下,酝酿出了更大的浪潮,又一轮的战斗打响。

    “不知道这里是哪,那还来这个群!真是个白痴!”

    “你个傻冒。”

    “滚滚滾滾滚!”

    “你们这群脑残!”

    ……

    黑色恶意浪潮滚滚而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暂时无人注意到,同一账号下,前后两次发言者的声音不同。

    敬兰再次打开微信,整个手机屏幕满满当当的骂潮,大都是@她的,听了几个,没兴趣以及耐性一条一条向前翻。她大吼道:“滚!”,算是作为结语,便跳出了这个微信对骂群。当时进群,只是找个乐子而已。

    而敬兰的离去,在他人眼里,算是逃难去了。

    群里庆祝着赶走一人的胜利,不过三十秒,胜利感淡去。在这个快餐世界,不管什么情绪,来得也快,去的更快。有好奇者道:“这小妮子,前面一句是不是开了变声器。都差点被她骗了。不行,我得加加她。”

    敬兰关机,向裤兜里一插,心情放松地转了半个圈,鞠个躬,脚步轻快的下山。

    她不知道,她把她的老爷子,落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

    苟岱缩成一团,连思维都紧紧闭塞着。

    蓝色的背景板,一只圆形的黑色大钟,悬挂在正上方。时间,在谩骂中“滴答”地走,走的不安。

    蓝色如海,一望无际。黑色的蝌蚪,变得断断续续。

    “今天中午的那个小姑娘,你不是要加么,加了没?”

    “加个屁,她早跑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哈哈,一样。”

    “啧啧,我摇到个**。”

    “切,鄙视!一边去。”

    “温柔乡啊。”

    ……

    断断续续的蝌蚪穿过苟岱,但他听不懂。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好处,保证了他处于迷茫的状态,而不是骤然发言。

    所以,他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他亲爱的孙女,也漏过了那些粗俗不堪、毫无实际意义的言语。

    苟岱大抵也不懂,在他年轻时、那个言行一致的时代,所思、所说、所行皆在一个标杆上。在这里,人们脱去了身上的遮掩物,与他人打骂一场。然后穿上衣服,兴许偷偷加个好友,又与其亲密一场。或者,谈到深处,做着亲密无间的事。

    就算是发展到最后一步,时间也尤为短促,如同按了快进键。

    苟岱昏昏然又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喜的是不用他自个记日子,看看钟表上面的时间,几月几日俱是清清楚楚。

    算下来,离他死去已经过了两个月。其中,他在蝌蚪的浪潮里整整呆了三十多日。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也想通了初时听到的杀人只是发泄情感的方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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