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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能忍的人,

    “好你个陈文彬,咱们走着瞧,看谁斗过谁?!”

    不管怎么说,虽然阎庆新在和陈文彬的这一次较量中败下阵来,但从此阎庆新还是以内部用名“阎沁馨”在zhong功门内“知名”起来。即使读起来有些拗口,阎庆新还是很为自己这个化名自豪的,因为这是张hong堡给改的,沁者浸润,她要融入张hong堡,和他融为一体,馨者芳香,张hong堡是喜欢她身上的香气的,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不忘带上法国名贵香水香奈儿。

    大家渐渐都知道了她就在张hong堡身边,从而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种种猜疑,是秘书还是办公室主任?朴实的zhong功弟子从来不会想到比张hong堡大九岁的阎庆新实际上和张hong堡已经是同居状态。这个秘密也只有zhong功上层的一部分人知道。陈文彬虽没有看见和听说,但他凭直觉早就感到了他们的亲密,这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他不敢和龙老师说,他只是和蔡丹说了,蔡丹这个机灵鬼一点就透,二十多岁的她也不看好这对“姐弟恋”。

    阎庆新的录像带在京区没有传播开,但张hong堡的像章不论在京区还是全国,不论在城市还是乡村,开始作为信息物迅速销售。对于配合学功练功购买的书刊音像、茶叶、像章等等,zhong功学员和佛教徒一样,从不叫“买”,而是说“请”。许多zhong功学员在已经佩戴麒麟章的同时又戴上了张hong堡的像章,并且引以为荣,这在已经没人佩戴共青团章的九十年代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文革结束刚刚十余年,有人从张hong堡像章看到了希望,但也有人从中看到了疯狂。有好心人通过陈文彬向张hong堡传话,搞气功养生是可以的,但还是不要搞个人崇拜,那是一条绝路。张hong堡听了火冒三丈!他妈的懂啥?气功这个行业就是要师道尊严,我就是要搞个人崇拜!我就是要搞贤明独裁!

    重庆国际生命科技大学院报《生命科学报》的记者,采访了时任国际生命科学院副院长——曾经是张hong堡在北京科技大学实习时的老师、已经年过半百的黄国均,她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zhong功高级干部对张hong堡的个人崇拜。

    问:听说您的个性很强,却能做到对宗师唯命是从。

    答:每个人都有个性,出生书香门第的我,犯有一种知识分子的“通病” ——自命不凡,清高自傲,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辽阔的广漠的宇宙空间,作为某一个体,只不过是沧海中的一滴水,这个道理,是我在跟随宗师这五年多的时间里逐渐领悟到的。与宗师的大智大慧相比,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他的思想是超时空的,他的思维速度是超常的,因此按他的构思和安排去做一定能成功。

    问:难道他没有错的时候?

    答:是的,他能做出很多神奇的事。当然有时有缺陷或不足,太完美了也就失去真实。但我个人体会,他大事永远不糊涂。另外,我想他对人类的付出的确太多太多,即使有些话或事有什么缺点甚至错误,又何须计较?!相比而言,与他的功绩是无法比拟的。如果偏要拿着放大镜、甚至是显微镜来找毛病,那叫“吹毛求疵”,用这种态度对待宗师必会错过机缘,抱憾终生。

    问:听说师父对您的磨性很严厉?

    答:比起zhong功其他几位领导就不算什么了,宗师有一条原则:“近厉远宽”。他的严厉其实是为了教育,也是培养干部的特殊方法,寓意很深。有幸直接接受点化和训导,应该说这是一种福分。不过对我来说,有时候的确是够受的。我这个人进zhong功以前是“两门”(家门、校门)干部,未涉足过社会。现在其他院领导忙别的事去了,把科学院这么大的担子交给我,没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是不行的。实际上师父虽然不在院里,我却感觉到科学院的事似乎都是师父亲自在指挥。具体来讲是他在指挥着我的大脑在行事。尽管我的悟性没有那么高,但常常是在不知不觉中能按照他所制定的轨道运行。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联系,关于这一点我还说不清楚(沉思)……

    黄国均的认识在zhong功实业的干部员工群体中绝不是个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培养一支令行禁止能打硬仗的队伍。其实,不仅是张hong堡身边的人,就是一般的学员也对他很热爱,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反而更加相信,相信得如痴如醉!

    七月下旬,张hong堡正在西安麒麟大厦,那里在准备纪念zhong功出山五周年。大厦内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zhong功传人严婵娟、方其顺、阎志仁、牛家学、曹树律、张先政、戴海树,还有阎庆新都在这里。

    为了安全起见,张hong堡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有一天他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刚往外看,却被一位正在大厦楼顶平台练功的中年女弟子看到,四目相对,激动的那位弟子双膝跪地,眼含热泪没有说一句话。张hong堡微笑着朝她挥挥手,又关上窗户,心想:弟子里面还真有懂事的啊!一会儿,阎庆新有事进来,张hong堡笑笑对她说:

    “这人与人之间要是真有缘分,躲都躲不掉!”

    “怎么?又和谁有躲不开的缘啦?”阎庆新酸溜溜地说。

    “刚才,我打开窗户透气,正好被在楼顶平台练功的弟子看到了。”

    “啊哦,一面之缘啊,我当是什么呢。”

    “是啊,一面之缘。”张hong堡想起刚才那个女弟子双膝跪地的虔诚的样子,有些感慨。

    “不过,因为你这‘一面之缘’,学员们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里啦。白天你还是躲出去吧,以防万一!等晚上再回来。怎么样?”

    “好,那你去准备吧!”

    ……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张hong堡坐着车回来了。大厦前厅有几个学员正在闲谈。张hong堡随同车上的人一同走下来,混迹在中间。不过还是被一位眼尖的弟子发现,他大喊了一声:

    “师父,是师父!”几个人马上合掌致礼。

    在保卫的护送下,张hong堡赶紧健步如飞地走过前厅,向楼上走去……

    这一天,张hong堡正在召开会议,不想被住在隔壁宿舍的学习三四部功的学员发现了:

    “师父,真是师父!”

    弟子们都激动万分,跑向窗台向会议室张望。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为了更好的看到师父,竟爬到一米多高的窗台上了,情急之下,张hong堡大声说:

    “大家要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这个老太太仰面摔倒在地!她揉了一下后脑勺,笑嘻嘻地说:

    “师父给我长功呢。”说完还要爬上窗台。大家哄堂大笑。

    看到这纷乱的局面,严婵娟过来说道:

    “大家要有悟性,赶紧接功啊”

    那天在众多的弟子强烈要求下,张hong堡决定会后和大家见面。会议刚一结束,张hong堡就快步走出来,弟子站在两旁欢迎他,不少弟子都哭喊着:

    “师父,我们想您啊!”

    “谢谢师父啊!”

    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学员甚至冲出人群,一把抱住张hong堡……

    被人热爱和崇拜很享受,但是有时也很痛苦。

    除了必须出面的场合,只要在zhong功基地,为了躲避学员,张hong堡基本上是昼伏夜出,因为往往他一露面,就被大量学员围观,进退不得,这时候,面对大家的问候和追捧,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所以有时为了减少麻烦,他干脆住在外面的宾馆。但住在宾馆,他又很纠结于吃住花钱多,还有安全问题。另外住在外面也有住在外面的烦恼。

    有一次,张hong堡和几个随从在广州火车站等候上车,忽听得有人大喊:

    “师父。”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挥着手向他们这边跑来,边跑边喊。考虑到安全,张hong堡使眼色想让她静下来,结果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张hong堡只得带着几个人跑着躲开,那位女士就在后边喊着追着。最后好不容易才甩掉,火车没赶上,火车票也废了。

    一天中午,张hong堡在一个很小的餐厅吃饭,就觉得有几个人老是看他。后来他们就过来了,又是行礼又是鞠躬的,他只好劝他们不要太张扬。结果那些人还是热情有加,不仅问他的行踪,还问他的身体状况,当然他们是关心。但这恰恰是他最忌讳的。在好不耐烦之下,张hong堡最后以有急事为由才脱身。时有凑巧,阎庆新并没在身边,她听说此事之后,就给张hong堡立下一个“规矩”,今后不能单独外出,就是外出也必须有人跟随。从此之后,可以说张hong堡就失去了独自外出的自由和乐趣。

    个人崇拜是不平等的境遇催生的人格矮化,它和宗教情结、伟人情结、英雄史观是相匹配的。个人崇拜使人将平等寄托于来世,或者以自己占上位的新的不平等代替自己占下位的旧的不平等。现代社会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已经式微的种种不平等仍然是个人崇拜的温床,中国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气功热潮给人们提供了这种可能。

    个人崇拜往往生发于被崇拜者的有意引导,以后就逐步演变为崇拜者,有时甚至包括被崇拜者的一场集体无意识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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